2024
09

臺北科技大學建築系



在迷宮裡,自我即他者

一直以來,我以迷宮作為畢設的隱喻,企圖以迷宮作為理性神話化的悖論。而畢業設計作為建築教育最後一哩的自由應許之地,它的可能性便是朝向既有事物的不可能,讓自我從現實和世俗中解放出來,讓建築從既有框架中釋放出來獲得自由。

《一艘擱淺在沙丘上的船:時間美術館》和《我的那一個家》是關於悖論的兩件畢業設計作品!作為兩件作品的指導老師,以下以《一艘擱淺在沙丘上的船》(創作者:沈銘宸)陳述我對於畢業設計的意義和價值的看法呈現。

知識裡的世界是由陸地和海洋所構成,一個把世界看成簡單的二元關係的堅不可摧的定論。

但,沙丘是海洋?還是陸地?

可以這麼說嗎?沙丘既是海又是陸地,同時既不是海洋也不是陸地。當潮水淹沒時以海洋之姿態顯現,潮水退去後成為飽含鹹水、沉重黏稠地可將人吞噬的沙洲,而烈陽照耀後卻幻化為乾燥卻輕盈地可隨風揚起的沙粒。沙丘,同時擁有了海洋、沙洲和沙丘等極端衝突、矛盾的含混特質,但在物質上、在屬性上,卻又不能單純把沙丘看成不同時間下的三種個別的疆域存在。沙丘因為不是海洋也不是陸地,但它是海洋又是陸地的矛盾性構成了沙丘的獨一性,正是這樣的含混特質而讓沙丘擁有了它自己的主體性,也構成了與海洋;與陸地全然的差異性。

而船,是為了在海洋移動所建造的人造物總稱,它的建造本質是為了對應於海上航行時那些所有與定著於陸地全然不同的存在條件,它必須處於浮與沈的臨界;把起伏和晃動不定視為一種穩定,這些種種都與陸地建造的命題全然不同。所以,海洋是船存在之必要,當船失去海洋的那一刻,便顯露出船的無法完整性。「擱淺」讓船無法成為它自己,因為海的缺席使得船從它的本質中偏離,擱淺則讓船以其因海洋而生的形象異化為一種荒誕的景象。

文/林靜娟(臺北科技大學建築系副教授)